崔丽丽挥挥手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徐乐然一回头,见自己老爸正在看他,问道:“怎么了爸爸?”“你认识周家那个小子啊?”“嗯,今晚上说了几句话。”徐乐然和爸爸一起上车,他问:“他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“这小子真有本事。”老徐说:“今晚上跟在他爸爸后面把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给喝趴下了。”车子都已经行驶出去一段时间,陶雪凑近自己儿子闻了闻:“你身上怎么没有酒味?”傅言之今晚上因为周末的那杯雪梨汁瞒天过海,水过了整个晚宴,酒是根本没喝几口。“没怎么喝。”“你觉得周末这孩子怎么样?”陶雪兴冲冲地跟儿子说:“我觉得他挺有趣的,我太喜欢他了。”“他……挺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吧。”“正是因为这样才有趣吗,像你一样事事都讲究逻辑必要,那还有什么意思。”陶雪说:“今晚你没看到,他在他爸爸身边把那几个老家伙都喝趴下了。”“他好像对酒挺有研究的。”“他有什么研究?都是套话罢了。”陶雪说,“喝香槟的时候他说这酒香气丰富,口感不错,喝白葡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,喝红酒的时候还是这些话,也就是和他一起喝酒的人不一样,要不然准露馅。”周家今晚估计很难睡着了,林叔指挥着保姆收拾家里的残局,周末摸到后花园去给自己的菜苗浇水,周旭通过这一晚把国内圈子里的情况大抵摸清楚了,现在正在书房内和周云宁交接工作。“你弟弟……”周旭犹豫着开口:“我也不好说什么,毕竟我不能不去考虑你妈妈的感受。”周云宁静静地听着。“他最近没像以前那么能闹腾了,可以试着培养自己的事业。”周旭说:“周家的东西不能给他太多,以后的事情还得他自己努力,你多带带他吧。”“他挺上进的。”周云宁竟然非常稀罕地帮周末说好话,“他有自己的想法。”“那就好。”周旭点头,目光向着窗外看去:“我的助理说给周末那张卡已经半个月没见支出了,他是不是……”周旭的声音猝然一顿,指着窗外不可置信道:“你可没跟我说他的事业里还有农业这一条啊。”只见周末已经换好了白背心大裤衩,肩膀上扛着一个小锄头,面朝黄土背朝黑天,借着庭院里微弱的光给自己的小番茄苗浇水。周旭摸摸自己的老心脏,惊魂未定:“大半夜的他吓不吓人?” 这可是我的菜地外面乌漆嘛黑一片,只有菜园子那里一小片有光亮,周末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低头给菜苗除草,周旭身上披着一件外衣站在黑暗处看着他。“周末。”“嗯?”周末一抬头,面色绯红,眼中水雾弥漫。“你喝多了,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周末望着虚空,不知道在看什么,也许是在出神,半晌迟钝地摇摇头:“不,我今天还没给它们除草。”“叫保姆来做就好了。”“不行。”周末很是固执:“这些是我的菜苗,必须由我来照顾。”他手上还揪着一根野草,指甲和指腹轻轻一碰,草叶子就断了。他又喃喃着重复了一句:“我的。”他养这些菜苗苗养得很好,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种满了小番茄和朝天椒,地上没有几根杂草,一排排菜苗被码得整整齐齐得。甚至有几个小番茄已经成熟了,红彤彤的挂在枝头很喜人。周旭见劝不动他,扬扬下巴说:“你那个小番茄熟了?”“嗯。”周末点点头说:“熟了。”“可以吃了吗?”周末一伸手,从藤上小心翼翼地揪下来两个小番茄,用手套擦擦:“吃吧。”“给我的?”“嗯,给你和给妈妈的。”周末一字一句,非常认真地说:“这块地是你借给我的,这是地租。”他的脸蛋通红,全身上下只有脸蛋子还有些肉,说这话时鼓鼓得,看上去有些可爱。周旭被他逗笑了,遂起了逗弄他的心思:“怎么,分得这么清?”“亲兄弟,明算账。”周旭:“……”谁跟你是兄弟。“晚上天冷了,赶紧回去睡觉。”周旭试图把周末拉起来:“别冻感冒了,快回去。”“我还没除完草。”周末挣扎。“你说的,这块地是我的,我不让你除草你就不许除了。”周旭没想到话音刚落,这孩子瞬间安静了下来,他低头一看,周末呆呆愣愣地坐在小板凳上,眼睛里迅速蓄起一泡眼泪。“啪嗒”一声,眼泪滑落滴在湿润的土地上。“怎么了?”周旭有些害怕:“哭什么啊?”“这块地是你的。”酒精麻痹了大脑,周末说话有些大舌头,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清楚:“那这些菜苗呢?是我的吗?”“是你的是你的。”“不是我的!”周末说话突然大声起来:“它们种在你的地里,它们种在你的地里,所以它们是你的,不是我的!那什么是我的!”他哭得有些可怜,像是一个没有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,揪着手里那几棵蔫不拉几的野草,整张脸埋在膝盖上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