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大滩的血混着雨水流淌在坚硬的地面,汽油燃烧的刺激味道蔓延在空气里,一只小瓷人,从包里滑下。
“啪叽——”
以前不小心坠落很多次都摔不碎的小瓷人,这一次,终于摔的粉碎。在小瓷人摔碎后,卡在车里昏迷着的步浅,奇迹般的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脑袋很晕,呕吐感和眩晕感让她的意识都近乎涣散。
手机似乎还在响。
步浅用满是血污的手,一点点摸到手机。
她想挂了这个陌生电话,打给爸爸妈妈,或者大哥二哥。可是手指触到屏幕,她连屏幕上的字都看不清了。
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爸妈打电话。
在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,在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的刹那。她攥着手机,哽咽的发出一声呓语——
“爸,妈。我,我好想楚厌啊。”
最后的几个字,虚弱的如同风浮水面,对面的人不知道听清了没有。
交警匆匆跑来,招呼着路过的人,把车抬起来抢救里面的人。救护车和警车也同时亮着灯,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故地点。
“担架,担架拿过来!”
“呼吸机,上呼吸机!”
“病人家属呢,把病人家属找来。患者失血太多,要输血!”
噪杂的,急切的各种声音,充斥在空气里。救护车抵达到最近的一家医院,医院门口接到通知的医生,已经在等着了。
步浅被推进抢救室里,外界的所有声音,都仿佛被她隔绝在外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走廊上的警察拿到从现场发现的手机,手机设置的有屏保密码。但有技术人员在,这种密码形同虚设。
解锁过后。
警察立马翻出家人的号码,打了过去。
在老宅里熟睡的步家父母,接到这通电话,反应了好几秒,才白了脸,颤声问道:“你说什么?!”
他们家宝贝怎么会出车祸?!
他们白日里才刚跟着老太太替他们宝贝祈了福,怎么到了晚上,宝贝就被送去抢救了!
聂薇又急又惧,眼底滚下泪来。
步丰一只手托着妻子的腰,才支撑着她,没让她倒下去。他竭力保持着镇静,询问医院地址,询问女儿情况。
最后,他挂断电话,跟妻子草草换上衣服,赶往医院。
两人的心里都急惶惶的,面上看着镇定的步丰,脚上的拖鞋忘了换都不知道。聂薇的一双眼睛都肿成了桃儿。
她给两个儿子都打了电话,打完电话,她捏着手机,控制不住的掉眼泪。
“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我白天就该回去的。我要是回去了,浅浅肯定不会半夜还一个人开车。”
“我不是好妈妈,我已经把她弄丢一次了,我怎么这么不长记性……”
聂薇后悔的心都在抽抽,她从前就一直想要女儿。在生了两个儿子后,她不死心,冒着风险硬是又怀上了浅浅。
浅浅出生后,他们全家都高兴得不得了。
老大连上学都要带着妹妹,老二更是天天攥着妹妹的小奶瓶,要亲自喂妹妹。
然而,他们全家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,在三岁半的时候被人拐走……
聂薇至今都不想回忆这么多年来,他们全家是怎么过的。
找了这么多年,他们好不容易才在前两年把宝贝给找回来。这才过去多久,又发生了今晚的事。
“薇薇,不是你的错。”
步丰安慰着快崩溃的妻子,他一遍遍的重复着:“不要怕,我们家宝贝一定会没事的。老大老二也在往回赶,这次有我们一起看着她,她不会出事。”
在步丰的不断安慰声中,他们到了医院。
当晚。
步浅被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,她的抢救还没结束,步家父母看着通知书,吓到差点比她先去世。
经过一整夜折腾。
次日天还没亮,步家老大老二赶到的时候,步浅的情况刚好稳定下来。
医生见他们到齐了,索性一次性告知:“患者的脑袋受到的撞击比较剧烈,现在还不能完全保证她脱离危险。”
“24小时内,她要是醒不过来,我们就要进行第二轮手术。”
医生在把步浅的情况说完后,就把空间留给了病人家属。他关上门,也没让家属来送。
病房里。
步浅戴着呼吸机,像是全然感受不到身旁家人的目光。她安安静静的睡着,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,瓷白的肌肤在洒进来的光线下,近乎透明。
步家一家子人守着她,谁都没有开口。
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着。对于步家人而言,步浅没有醒来的每一秒,他们都在忍受着煎熬。
第二十三个小时。
没合眼的聂薇,紧紧拉着步浅的手,心理防线已经岌岌可危。她死死的看着她的宝贝女儿,连步丰想要靠近都不许。
“妈。”
步家老大步沉哑着声音,想要叫一叫情绪不对的母亲。可他刚一张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