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姨:“你说什么?要我五嫂离婚?”
“好孩子,你做了这么多,我们一家都感激不尽,可万一这事不成呢?万一……万一到时候牵连到你们,所以我想,不如先让他们离婚,起码堵住悠悠之口。要是事情顺利,再复婚不迟。”竺间月已经考虑了好些天了。
她甚至连安六合的父母都拒绝了相见,因为她怕了,她不想连累这么好心的一家人。
可这事安六合做不得主,她看着溪云:“嫂,你也是这么想的?我五哥怎么说?”
大丰收,喜报(三更)
安五湖还能怎么说, 当然是不同意。
他就是个痴情种,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妻子有风险自己抽身离去的事来。
可他也不想拖累自家妹子,所以他思来想去, 决定辞职, 带着老婆和老丈人回老家去当农民。
为了跟安六合撇清关系,他甚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但是在这之前, 他还是回了趟老家, 找到了安两岸。
安两岸听说了他的来意,沉默地蹲在田埂上,抽了半个多小时的烟。
他没想到, 他想遮掩的事情,他亲弟弟却想掀开来公之于众, 光是公开还不够, 还要从现在的大家庭分离出去, 恢复安宇宙侄子的身份。
他不明白:“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?你不怕这事闹出来小六心里有想法吗?哦, 你高尚, 你痴情, 你为了老婆孩子,可以不管兄弟姐妹的心情, 可以不顾父母的恩情?你可真能耐了你,我不同意!”
“可是二哥, 万一,我是说万一……”安五湖不是不顾及手足之情,更不是枉顾父母的养育之恩,他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, 不想到时候牵连亲人。
安两岸却直接打断他:“胡闹!没有万一!我不答应!爸妈年纪大了, 经不起你折腾了!他们虽然说不在乎, 可他们辛辛苦苦,几十年如一日把咱们拉扯大,你叫他们老了老了,忽然要面对儿子变侄子的变故,你这是不孝啊你,你不孝!”
“那你说我怎么办?我不能眼睁睁拖小六下水吧?她是我带大的,我不能不管她死活!”安五湖也急了,红着眼睛跟他二哥吼。
安两岸起身,双手拍在他肩上:“总会有办法的,你等我跟大哥商量商量,看看能不能找些老战友帮着一起出出力。五湖啊,你听哥一句劝,哥不会有错话说给你听的。爸妈辛苦一辈子,你不能这样。好好的一家人,到时候别别扭扭的,像个什么样子。”
“哥……”安五湖沉默了。
他实在是进退两难,他忽然特别嫌弃自己,嫌弃自己不是什么高官厚禄的掌权者,嫌弃自己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技术人员,更嫌弃自己,在风雨来临的时候,不能保全老婆孩子不能兼顾父母兄妹的亲情。
他很痛苦,也很茫然,他只能无助地看着安两岸:“哥,如果是你,你怎么做?”
“如果是我……”安两岸苦涩地笑笑,“我会离婚。”
安五湖踉跄着后退。
果然,在他二哥眼里,老婆孩子是远不如父母重要的。
一个孝字,把他套了进去,挣不开也甩不掉。
不,或者说,他压根就没想过挣脱,他就是这样的人。
安五湖苦笑着落泪:“我就知道,你跟二嫂不是非离婚不可,你只是不能两全,但你做出了选择,你的选择就是舍弃她对不对?可是你没想到她会被人侵犯,会成为弱小可怜无助的受害者。前几天你去看她,你是想复婚的吧,你是自责过的吧?二哥,人生苦短,对父母尽孝的方式有很多,我不认为牺牲小家就是对的,陪你走到最后的不会是孩子,也不会是父母,只能是——”
“那又怎么样?我们的情况跟别人一样吗?这要是亲爹亲妈,我会这么顾虑重重吗?可他们不是,他们是大伯和伯母,他们对我们是没有责任和义务的,可他们自己吃苦受罪,拼尽全力把咱们拉扯大,难道在你心里,他们不比一个女人重要吗?”安两岸彻底怒了,将手里的烟摔在地上碾灭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临走丢下一句话:“你要是敢伤爸妈的心,我就把你一家从族谱除名,你永远别再做安家的子孙了!啊,我忘了,反正你也不在乎,你既然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好几年不回家看望父母,又怎么会在乎父母伤不伤心呢?有你这样的兄弟,真是我最大的不幸。”
安五湖站在田边,看着铁犁刚刚翻过的地,久久没有动弹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,他只知道,一到家,溪云就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了他面前。
他一把把离婚协议撕了,气得不想理溪云。
他去找周中擎喝酒,今天周中擎休息,很是给了他面子,两人坐在海边,烤着篝火,喝着小酒,谈天说地,谈自己对婚姻,对家庭,对亲人的看法。
周中擎知道,他是看在安六合的关系上,所以才把什么心里话都跟自己说了。
于是周中擎把一件稀奇的事告诉了安五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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