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这事他还是从赵政委的电报里听说的,不保真,但多少是个希望。
于是他又斟了一杯青稞酒给安五湖:“五哥,有个事儿你全当乐子听听。”
安五湖醉醺醺的,迷迷瞪瞪看着周中擎:“什么?你说,咱兄弟没有那么多顾虑。”
“赵政委说,山西那边有个挺有来头的人,特地找他打听了一下你和嫂子的事,赵政委跟你不熟,但也知道你是六合的五哥,便又找到了我。”周中擎并不是想多事,但他媳妇这几天特别发愁,他知道他媳妇在乎这个五哥,便不顾赵政委让他保密的嘱托,详细跟安五湖说了说怎么回事。
是这样的,首都那边给溪云一家报道了特赦令后,本地媒体也进行过跟踪报道,虽然他们来不了岛上,可架不住岛上有人回去探亲啊,在记者不懈的努力下,溪云现在的婚姻关系和婆家关系已经全部被挖出来了。
所以安五湖就算现在想跟大家庭划清界限也有点晚了。
周中擎说着,捡了块木炭丢到了火里。
安五湖大惊失色,他猛地坐直了,抓住了周中擎的袖子:“你说什么?那我六妹妹跟溪云的关系全都被曝光了?”
“那倒没有,那记者的稿子被苏继善叫人拦下来了,还给了一笔封口费呢。他说这事不算秘密,早晚会被人知道,但不能在宣判之前公开,不然性质就不一样了。”周中擎坐麻了,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。
安五湖赶紧跟了上去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的意思是,山西那边怎么得到的消息,你不好奇吗?而且,听赵政委的意思,那边是想帮忙的。”周中擎心中隐约有个想法呼之欲出,不过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。
好像真相就在嘴边了,但就是差那么最后的一点点提示。
可今天,安五湖自爆了。
他这才知道,原来安家兄弟姐妹九个并不是一个爹妈生的。
既然不是一个爹妈生的,那有没有可能,山西那边有他们亲生父母的故交,所以才会对他们的事这么上心,不惜辗转了这么多人,就为打听安五湖的现状?
周中擎觉得这事还是有可能的,战争年代过来的人,都特别看重恩义,如果安五湖的父母对人家有恩呢,人家现在看到他们面临困境,想好心帮把手也是有可能的。
不过,安五湖却觉得他的想法是多余的,他斩钉截铁地回道:“不可能,我爸妈就是普通的农民,我大伯和伯母出去抗战的时候,他们就守在老家,哪里都没有出去过,不可能有什么故交在山西那边的。”
周中擎这下彻底困惑了:“那看来我猜错了,可这么一来,我就更看不懂那边为什么对你的事这么上心了。”
安五湖也不明白,不过被周中擎这么一打岔,他差点忘了一个重要的事。
他叫住了周中擎:“今晚我说的这些……你不要告诉我六妹妹,她不知道她跟我不是亲兄妹。”
“放心,离了海边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周中擎拍拍他的肩膀,折回篝火旁边,吃烤鱿鱼去了。
吃着吃着嘀咕起来:“还是上次那烤猪好吃,什么时候我也养一头看看。”
“你可得了吧,养猪可累了,你们要照顾三个孩子,夫妻俩又都是大忙人,怎么养?”安五湖不看好这事。
周中擎却灵光一现,转身笑着看向安五湖:“我倒是有个主意,你要是怕你老丈人和大姨姐的事牵连家里人,不如叫他们来养猪吧?????,你你也知道,养猪又苦又累,还臭,还脏,要是真到了被刁难的时候,人家一看,呦,万恶的资本家在岛上任劳任怨养猪呢,那不就跟在特赦前在牛棚的待遇差不多了嘛。等风波过去了,再让他们好好颐养天年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不要等别人动手,自己先把自己踩进泥里去?哎呀,你这个法子好啊!对啊,别人一看,资本家跟我六妹妹有姻亲关系怎么了,还不是要当个弼猪温吗?哈哈哈,你小子,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。”安五湖高兴坏了,火急火燎去岛西找到他老丈人,把这事说了。